蒙娜麗莎的傻笑

語言似懂非懂，果然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。爸生病之後，我們請來自菲律賓的海蒂〈Heide〉幫忙照顧，她很盡心，也很稱職，只是因為才剛開始學國語和台語，懂一些單字、片語，所以常常會有一些溝通上的誤解。

這幾天爸爸身體不太舒服，咳嗽不停，我帶他去看胸腔內科。誰知爸吃了藥之後，開始胡言亂語，不斷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。經過護士幫忙查詢，才知道其中有顆藥的確會對某些人造成這樣的副作用。

第二天早上，我問媽：「他還有沒有黑白講？」媽媽說情形已經有比較好了；一旁的海蒂似乎有話要說，但是既然她沒有說出口，我也就習慣不追問。

沒想到，過了大約一小時左右，海蒂可能終於鼓起勇氣，哽咽地對我說：「以後你們對我有什麼意見，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？我很敏感。」我很驚訝，因為這天我並沒有和媽提到任何關於海蒂的事。我問：「為何這麼說？」海蒂說：「你剛剛說『黑白講』，不是指我『說謊』嗎？」我恍然大悟，告訴她：「『黑白講』有兩個意思，一個的確是『說謊』，另一個是形容『胡言亂語』。我剛剛是在問我爸的情況，不是在說你。」她這才破涕為笑，抱歉她誤會了。我也只能笑笑對她說：「你幹麻那麼敏感，想太多！」

怪可能要怪我們的語言裡，「他」和「她」不太聽得出來。我也曾經離鄉背井在別人家工作，很能理解那種「同在一家門，不是一家人」的感覺。雖然相處了兩個多月，海蒂顯然還沒有很適應在我們家的生活。我以後會再小心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