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說「山不在高,有仙則靈」,但是當所有的山都沒有住著神仙時,愈高的山當然就愈透著一股神秘的吸引力。


玉山主峰高3952公尺,是台灣最高、也是全東北亞最高的山,想要一探究竟,必須從海拔2600公尺的塔塔加鞍部一步一腳印爬上去。


 




 


背著簡單行囊,兩天裡走20幾公里的山路,對絕大多數來自城市的「軟腳蝦」而言,的確是不小的考驗;卻也必然成為終身難忘的美好記憶。


 




 


攀登玉山的過程,大致可以分成六個階段:從塔塔加鞍部到玉山登山口的2.7公里,尚屬平直的柏油大道,算是暖身、也是最輕鬆的階段;進入登山口,才真正開始走山路,必須徒步8.5公里,才能抵達落腳過夜的排雲山莊;雖然旅途漫漫,但隨時可見高山特有的奇花異草、高冷樹木、遠古化石與一面矗立的大峭壁,揮汗之餘倒也樂在其中。


 




 


從海拔3402公尺的排雲山莊前往主峰,全程2.4公里,可以說是最艱辛的階段:為了追趕日出,必須半夜三點左右就開始摸黑前進,沿途經過黑森林、灌木叢、碎石坡,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,還得努力與睡蟲作戰;尤其攻頂前這一段碎石坡舉步維艱,必須依賴前人釘好的鐵鍊、手腳並用往上爬;到得山頂,頗能體會「苦盡甘來」的勝利滋味。


 




 


在玉山主峰盡情拍照留念、欣賞東北亞最高峰的日出和雲海後,循原路往回走,可說是豐收的階段:因為此時天已大亮,可以看到自己剛剛辛苦攀爬的碎石坡,竟是如此地一望無際、秀麗而懾人;視野良好的天氣裡,還可以望見遠處南投、嘉義與台南交接的平地。


 






 


再度回到排雲山莊,稍事休息後,整理行囊準備「打道回府」的第五階段,此時眾人雖然身心疲憊,但經過一整天紮實的腳力「訓練」,加上歸心似箭,腳程不知不覺中加快不少,只是多半只管默默前進,不再像來時的談笑風生。


 


最後一個階段,也是最令人「啼笑皆非」的時刻,就是抵達玉山登山口,本以為「苦難」終於到了盡頭,才赫然發現眼前還有2.7公里的柏油路!這段來時最輕鬆自在的路,一夜之間卻成了最怨聲載道的路;此時的心情,真的只能用「哭笑不得」來形容。




 


春寒料峭,和平地長得不太一樣的森氏杜鵑慢慢佔據某些山頭,接著是玉山杜鵑、紅毛杜鵑;到了春的尾聲,有些崖壁上開始看得到一串串風鈴似的毛地黃,地上也開始找得到小小的、淡黃的玉山龍膽,或是和康乃馨有血緣關係的玉山石竹;一旦入夏,那就更熱鬧了,玉山飛蓬、法國菊、高山薔薇、阿里山龍膽、玉山金絲桃、台灣百合、散血丹、台灣繡線菊等各自找地盤綻放,玉山當歸、台灣龍膽、高山烏頭等也陸續加入湊熱鬧。


 


 


這裡頭有些花草,若不流些汗、酸幾天腿,恐怕一輩子也無緣看得到,因為它們只願生長在人跡罕至、不勝高寒的玉山深處。


 












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玉山巍峨的畫面,但是站在主峰頂反而看不到,必須從北峰欣賞。於是,第三次攻上玉山後,我決定繼續朝著北峰前進,去追尋這經典的畫面。




 


從玉山主峰望向北峰,只見又是長長的碎石坡,斜度又大,無論是去程還是回程都保證無法輕鬆。




 


然而爬山是會上癮的。當你一次又一次地克服難關,看到平地上看不到的景象、天色、植物、雲彩變換,就會知道自己又增加了能量,可以往下一個山坡前進。






 


玉山主峰最美麗的身影終於近在眼前,心中的激動難以形容。我們坐在靠近北峰氣象站的山坡上,靜靜等待日落。


 




 


爬山的過程中,一點都不覺得冷,可是一旦停下來,海拔將近4千公尺的冷空氣襲來,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打哆嗦,連說話時下巴都會顫抖,這時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「打從心底冷起」,太「酷」了。




 


坐看雲霧變化。北峰的日出、日落因為有主峰為背景,比站在主峰頂等待更加精采。










 


天邊隱約出現一道霞光。


 




 


第二天天還沒亮,摸黑又到山坡上等待日出。只見陽光逐漸出現,把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地畫出山的輪廓,線條愈來愈清晰、色彩愈來愈豐富,終於出現我衷心企盼的畫面。


 




 


玉山之旅,不但是體力一大考驗,更是體察自己面對一連串預期中或意料外「挫折」時的心理轉折的好歷程。


 


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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